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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乡

归乡

天气越来越热,知了攀爬在树干上不知疲倦的发挥自己的唱功,树下的少年安静地站立着,腰杆挺得笔直,似乎在等待什么,还不时左顾右盼,额头已有丝丝汗珠冒着,少年环顾四周,看见确实没有人在,便放开手脚,倚靠树干上,拿出随身听听起了歌曲儿。

少年姓李,单字新,合起来就是李新二字,前几天放暑假了,便要回趟老家住上一两月,一部分理由是父亲打了通电话过来给李新,先是唠唠家常,电话里边李新母亲便笑呵呵的插嘴问“啊新,你看这不学生暑假了,你啥时候能回来住上一阵子呀?妈…”没说完,李父便强硬的打断了,只是说了回不回由你这样子的话,李新当然只能点头应答。

还有一部分理由便是李新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也说不出来,也没有什么记得的地方,回忆不起来,但总是不舒服,于是李新便考虑回趟老家当散散心这样子,虽然这边条件比老家好很多,但李新觉得还是要回去稳妥。

李新左等右等,乘客车还是没来,便觉得是不是错点了,反复看了时间后,也没有发现错点,平时这个点还是有一辆车路过搭客的,只能说应该是路况不好车来迟了些吧?

李新这么想着,远方的路上,一辆乘客汽车出现了,一点一点向李新靠近,来了!李新从倚着的树干上撑直身子,随意的拍了拍后背,拎着小行李箱上车,随着汽车远去了。

车上的人不多,李新从车头往车后看,稀稀拉拉坐着七八人,都是各自坐,于是李新也挑了靠前的位子坐下,好在路程不长,坐一两小时就到家了,李新索性看着车窗外的路途风景,好消遣时间

车子平稳的行驶了一会儿,便又停了,停的急,李新差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,有路障还是什么的,抬头看车头情况,车门开,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,缓缓出现在车头,满脸皱纹,眼睛眯成一条缝,仿佛睁不开似的,身子弯的低,又住着拐杖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李新总觉得哪里见过这位老婆婆,但也没有说的来的理由。

老婆婆一上车,便住着拐杖往车头位子走去,刚好坐到了李新边上,李新自觉的往里靠了靠,没想到老婆婆也跟凑近过来,让李新觉得诧异,大热天,这老婆婆也不怕热,其实老婆婆刚刚一靠近,气温就凉快很多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

李新还是保持礼貌,也没有说什么话,闭口不谈,静静听曲儿,一座位一老一少,都安静下来,除了周围不时传来声响,李新也没有想搭理老婆婆的意思,老婆婆也只是呆呆的坐好,仿佛像人像雕塑,一动不动的,李新觉得怪怪的,也不敢多说什么。

车断断续续开了又停乘客夜少了很多,到最后基本就剩李新和老婆婆还在车上,司机从头到尾也只是握着方向盘而已,没说什么话,这时,气氛就有点安静过头了。

李新看了看老婆婆,在揣测对方会在哪里下车,会不会跟自己一个目的,到尽头站后,其实还有两个村的,互相不算太近也算隔了几座山和河流的,两村村民之间平时就农活时期可能会碰上。

车子慢慢停了下来,司机坐位上的男人站了起来,说着听不懂的话,估计是有什么路障,便下了车,其实在几天前,暴风雨席卷了这里,当然,李新不知道也不会知晓这些,看着司机在路前面清理路道,其实也就断木枝、积土,一个人也能搞定。

车上只有两个人,李新实在待不住,想下车帮把手,刚作势起身,一只皮肤干皱的手按在李新大腿上,这让李新有点尴尬,想起身也不是,坐下也觉得不好。

李新咳了咳清嗓子,客气的问:“老婆婆,您这是?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?”虽然对方是上高龄了,但行为有点怪,让李新警惕几分,怕遇上坏人。

老婆婆开口道:“坐下,你不记得我,但我见过你的,今天有缘再见,送你件东西,记得带身上不要丢了。”说着的同时,颤抖的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件黑色的布包,布包上绣着一朵金色莲花,绣花看起来很精细,李新就是不知道里边包裹着什么了。

李新一看这东西非比寻常,断定不能随便拿,抢着回答:“老婆婆,这东西我不能要,我是第一次遇上您,怎么能随便乱收别人东西呢!不行,您收回去吧!”

李新说完,伸出双手拦住了老婆婆递过来的物品,眼神坚定,这东西不能要。老婆婆倒是气定神闲,也没有不愉快的意思,反问李新:“真的不需要?这可是你说的,以后遇上什么坏东西,可别反悔咯。”

李新一愣,心里寻思着老婆婆怎么这么古怪,难道是脑袋迷糊了,或者别有用心,打算给东西给他,再敲诈一笔钱,心里一动,“老婆婆,这是个什么?”好歹问问是什么东西再说。

老婆婆轻轻的拐杖敲地一下,说道:“你还记得前几天晚上看见了什么吗?这个东西就是防身的。”

李新听完沉默了一会儿,开口道:“啥也没有,所以这东西还是老婆婆留着给别人吧,我不需要这个。”

显然,李新前几天晚上是遇上一些奇怪的东西,但李新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,总觉得窗外有女的悄悄说什么话,但听不清,加上室友的呼噜声,就觉得可能听错,不理会了。

老婆婆也识趣,又把东西放回口袋去了,同时撑着拐杖站起来,李新连忙去帮扶,老婆婆缓缓说道:“既然这样,不要就不要了,以后遇上什么,可以去山庙找我。”

村 附近的确有座庙,人气挺旺的,每到节日村民们都去上香,说起来,这位老婆婆不就是住庙边的嘛,李新立刻反应过来,连忙打哈哈“有劳您费心了。”

老婆婆也不接话谈下去的意思,直接下了车,从头到尾再也没说点啥,李新只能干楞在原地,不一会远处传来车声,原来有人过来接老婆婆了,看着消失的车辆,车内又安静了几分,让李新越发觉得哪里不好起来。

不一会儿,等司机清完了路障后,车又缓缓的开动起来,离家只剩一小段距离了,李新心情逐渐好转起来,不像刚才那般谨慎不安,看着数不尽往后倒退的绿叶树,李新仿佛重新融入大自然的怀抱里。

李新所在的村,位于山谷下,两边都是山,好在最近政府出资修路建路,才让闭塞的山村得以通往外边,以前可是靠人力来担运野货去镇上卖钱的,现在靠三轮车或者普通的货车都方便了许多。

在李新还是小孩的时候,听闻祖辈父辈谈起以前,这村前几十年有过闹鬼,那会人心惶惶,也发生了不少怪事,其中一件到现在李新还记得。

那时后,村民平时农闲时候老喜欢聚一个堂厅里头聊天,一说就是半天,李新也正好呆在母亲身旁,就安静的坐着。

开始村民邻居都只是唠唠家常,说谁家今年地里收成不错,又说哪家地糟了野猪糟蹋。野猪没少来地里吃东西,平时都考猎人去下陷阱抓的,其中出名的猎人就是刘老伯。

刘老伯也正好在,听到野猪这里,脸上也是不好看,高声说到:“最近野猪糟蹋了不少地,但是平时也抓不到一两只呀!它们从哪里来又跑去那个山藏起来了?奇怪了。”

这时有位大婶回应道:“我家那块地,菜苗子都被翻了好大一块。”说完用手比划着面积,继续又说:“这野猪不去别地,为啥跑来糟蹋我家菜苗子,我看是有人故意的!”

老一辈的高阿公开口道:“我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,不能把事情全赖野猪,我儿子种的地,昨天就发现有很多新脚印,可是我自个家很少去的,又是谁去的?”

众人一说起这事,又很快七嘴八舌的说起来,有人说是小孩子搞乱,但是谁也不会怀疑自家孩子去别人地糟蹋农物,又有人说是山里有野人,跑出来偷东西。总之,什么奇奇怪怪的结论都有。

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,只有李新紧紧的攥住母亲的衣角,这事和李新没关系,但他有天晚上出去方便,看到地里有绿火一样的东西,一会儿从这块地飞到那块地,快得很,看不清就消失不见了,第二天就看到那块地有一块面积乱七八糟的了。

李新没敢说,毕竟那晚太诡异阴森了,可能只是眼花,但那团绿火一直记在心底。

之后一段时间,每当夜晚的时候,李新就悄悄蹲在高楼窗户看着地里有没有绿火,然而绿火迟迟不出现,也没有人在说地里的事了,渐渐的,人们就忘了这事一般,也不提了。

随着李新长大,也觉得那会是真的看花眼或者看到野猪之类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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